謝聞棣沒有跟著程許回家，周城走後，他也接著走了，到家後，他把孫皖從被窩裏拖出來，後者正跟唐糖聊天聊得興起，被他這麽一打斷，很有點委屈。

“你幹啥子？”孫皖被他揪到客廳沙發裏坐下，見謝聞棣愁眉不展，奇怪道，“你不是給小許送東西去了嗎？怎麽臉色這麽難看，他不要啊？”

謝聞棣來回踱步。

“真的被拒絕了？”

謝聞棣深深吐出一口氣。

孫皖放下手機，安慰道：“可能是小許對吞拿過敏也不一定 ，你不要太——”

“周城去找許菜了。”謝聞棣冷冷說道。

孫皖看著他一身的蚊子包，“啥？”

謝聞棣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，煩躁地抓了抓頭發，“他們以前應該就認識。”

“既然認識，小許應該在游戲裏把他認出來了吧？看樣子，小許並不想和他重逢？”孫皖捏著下巴，仔細揣摩，“我的覺得小許的處境不容樂觀。”

“難道真像你說的，周城想跟許菜有什麽？”

“這……我不確定，他們也可能是曾經的朋友，鬧了不愉快的矛盾。如果是這樣的話，還好辦，但如果不是的話，就麻煩了。”

“不管怎樣，周城別想把註意打到小許的頭上。”

謝聞棣眼神有些狠厲，孫皖詫異地看著他，“Devil，小許只是你的粉絲，你沒權利幹涉他的私生活。”

這句話很中肯。

謝聞棣臉更黑了。

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感到很不爽。

一想到周城可能對程許有任何的非分之想，謝聞棣就想捏人。

孫皖深深覺得，謝聞棣的狀態有點沒對，就算程許是他的粉絲，他也不應該對人關心過度，這顯然已經越過某個臨界點了。

孫皖想了想，問道：“聞棣，你對同性戀是怎麽看的？”

謝聞棣明顯一楞，“你問這個幹什麽？”

孫皖：“沒什麽，就是想確定一下，我覺得你對周城有著很大的偏見。”

謝聞棣：“你有病。我對周城有偏見，就等於我對同性戀有偏見了？我就是看不慣周城玩弄人的樣子，他玩弄誰都好，但別玩弄到許菜頭上。”

孫皖嘆了口氣。

謝聞棣這是自發地把周城的目的歸於玩弄感情了嗎？

深夜。

孫皖跟唐糖聊到最後，忐忑地問了一句話：老謝他以前有幾個女朋友？

唐糖：你問這個幹啥？

唐糖：他有個屁的女朋友。

孫皖一陣怫然：老謝是彎的啊？

唐糖：怎麽可能，他只是幼兒園的時候被一個小姑娘傷了心，從此以後就對女人避而遠之了。

孫皖：……

唐糖：他……是不是對你做什麽了？你為什麽有這麽可怕的想法？

孫皖連忙否認：你上次把我拉走，給老謝和小許二人空間，我以為是你有什麽想法。

唐糖：哦，我家馬桶堵了，總不能讓小許來通吧？老謝就更別想了，他能把我房子炸了。你想得真多，放心，老謝就算是彎的，也看不上你。

孫皖：那我就放心了。

唐糖：你放心吧，你彎了老謝都不可能彎的。他直得跟跳樓機似的。

淩晨三點。

睡得迷迷糊糊的孫皖又被人從被窩裏拽出來。

黑暗的房間裏，謝聞棣揪著他的衣領，聲音有點慌張：“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！”

孫皖有點想死：“我剛夢見自己禦駕親征，你讓我繼續好不好？”

謝聞棣晃他，“你說，許菜可能是GAY嗎？”

孫皖：“……”

謝聞棣：“不行，如果許菜是GAY的話，絕對不可能和周城成為朋友。現在我要是不管，許菜就羊入虎口了。”

孫皖：“……你想怎麽管？”

謝聞棣：“不知道。”

孫皖：“按你的想法來講，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救許菜，你想知道嗎？”

謝聞棣焦急：“有屁快放。”

孫皖擲地有聲：“你和他一起GAY，成雙成對，雙宿雙飛。”

謝聞棣：“……扯淡。”

孫皖：“小許應該挺喜歡你的，你可以試試，真的。”

謝聞棣：“老子是直的！”

孫皖緩緩睜開疲倦的雙眼，眼淚汪汪：“既然如此，你還在苦惱什麽？周城要下手，許菜願上鉤，你還能在他倆之間開個銀河不成？”

謝聞棣氣短，把孫皖扔在床上，孫皖沾上枕頭，又閉上了眼睛。

謝聞棣站在床邊，一動不動，半分鐘後，孫皖打起了呼嚕，謝聞棣又把人揪起來，孫皖絕望：“祖宗你到底還要不要人睡覺了？我想回家，嗚嗚。”

謝聞棣又把人扔床上。

“不行，我不能欺騙小許的感情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最討厭騙婚、裝GAY這種事情了，你已經觸犯了我的底線。”謝聞棣說道，“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，明天早上醒來後交給我一個可行方案，我不太懂你們GAY圈的文化，你教教我。”

孫皖瞬間清醒：“我不是GAY。論GAY圈，你們蓉城的比渝城的大多了。”

“那——明晚咱們去GAY吧試試？”謝聞棣認真道，“我知道XX區就有一個——”

孫皖：“……”

孫皖：“你為了小許真是操碎了心啊。你確定你只是把他當你的粉絲？”

謝聞棣：“不然？”

孫皖：“……你開心就好。”

程許知道周城不會善罷甘休。

所以，當在C大見到周城的時候，程許一點都不意外。

周城開著他的名車，等在程許辦公室的樓下，他穿著一身西裝，炎炎烈日下，只出了一點薄汗。

“剛才跟教授來C大參加一個研討會，我看到你在禮堂調試後臺的設備了。”周城模樣儒雅。

程許表情有些冷淡，“嗯，有事嗎？我趕著回家。”

“一起吃個飯吧。”周城道，“我會議一結束就趕著來找你，給個面子？”

“我讓你來找我了嗎？”程許顯然不想給他這個面子。

周城臉色微微一變。

程許要走，周城去疾步走來，一把抓住了程許的手臂，“這兒人來人往的，咱們爭吵起來也不好看，有什麽誤會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理一理？”

程許眉頭皺著，正要說話，卻見李序和張元走了出來，李序見兩人拉扯，關心問道：“小許，這你朋友？”

程許不想在熟人面前弄得太難看，勉強點了點頭，同時甩開了周城的手。周城見程許的態度軟化下來，便乘勝追擊，“走吧，說好了帶你去吃大餐的。”

車開到繁華的市中心。

程許下了車就朝地鐵口走，周城死皮賴臉地追上來，“小許，你別這麽無情吧？不是說過去的事情就等它過去了嗎，現在又是跟我鬧的哪一出？”

街上人來人往，周城卻旁若無人地大聲質問，程許垂著頭，咬著牙，扭頭朝一個人少的巷子走。

周城跟了過去。

“餓了吧？”周城說道，“咱們去吃飯，別餓著肚子跟我生氣，對身體不好。”

程許眼眶微紅：“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放手？我不想跟你拉拉扯扯。”

周城微微瞇眼：“小許，你應該是很喜歡我的，不可能對我這麽無情。”

程許：“……”

周城：“你看，你喜歡的Devil其實某方面跟我很像對不對？你舊情難忘，所以又喜歡了一個跟我相似的人。小許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，但是我了解你，比你了解我多得多，你騙不了我。”

程許深吸一口氣。

周城道：“你何必這麽急著把我推出去，反正你早晚還是會找一個我的影子，不是嗎？”

程許：“你是不是有病？”

周城：“欲擒故縱的游戲玩一兩次還行，玩多了就沒意思了。小許，你跟我在一起，不會吃虧的，我會比前更喜歡你。”

程許捏緊了拳頭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，巷子裏走來兩個人，奇怪地看著他們。等人走遠，程許二話不說，一拳砸在周城的臉上，周城當即被打得跌坐在地上。

周城：“你找死？！”

程許眼神兇狠，“周城，我告訴你，我不是以前逆來順受的軟柿子，更不是能被你三言兩語迷得神志不清的白癡。我好話說盡你不聽，就只能用拳頭把你打醒。你現在可以打回來，但我一定會還手，打了這場架，就請你從我眼前消失。”

周城揉了揉臉，眼神從憤怒漸漸變得平和，他笑了笑，自己占了起來，就跟只是跌了一跤似的，輕松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。

程許始終擰著的眉頭，更扭曲了。

周城這副模樣，跟他預想中的不太一樣。

在程許的印象裏，周城是個死要面子的人，絕對不可能讓人損了他的面子。他打了周城一拳，以周城的性子應該還他十拳才對，現在這副笑盈盈的模樣是怎麽回事兒？

周城：“小許，你現在，比以前更讓我喜歡。”

程許一瞬間有點想死。

周城眼裏都是深情：“我舍不得打你，你如果覺得這一拳不夠解氣，你可以繼續。小許，我會讓你明白，我是真心實意想跟你重新來過。”

程許：“你是不是有——”

話沒說完，巷子一側的大門打開，謝聞棣和孫皖走了出來，謝聞棣像個快要炸毛的狗：“這什麽地方這什麽地方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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